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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恬兒,一個普通的女生,

喜歡工作,對有興趣的事情都分外投入;

有時候有些迷糊,尤其對生活大小事都沒有自主能力,

不是頂美,但所謂「生緣不生美」(台語),

一句本來媽媽安慰的話,竟也不知道是不是拜念力之賜,我確實很得人疼愛。

而就內外在、家庭背景、經濟獨立、IQEQ……種種為人實力的綜合評鑑,

大體而言,算是個不錯的女生。

獨獨有個壞毛病--任性!

任性若表現在具體行為上,就以愛情這件事尤其出類拔萃地充分展現,

我總是依照心意去做決定,就算明知道沒有結局、會傷痕累累,

但也還總是跟著「想要」的方向去,勇敢向虎山出發,不受控制、勸阻無效;

人家說:「三折肱而成良醫」,不是不知道會受傷,但就是想要任性而為嘛!

在碰撞之中,我想有天應該會找到我的愛情天堂!

 

阿文說我像夸父,有目標、有理想,也很有實踐精神!

「但妳千萬不要忘記,夸父最後卻因為一直追不到太陽而渴死的!」阿文真是諷刺界的佼佼者。

 

阿文和我青梅竹馬,從小一起包著尿片爬來爬去,

唸書時候要太晚坐上校車,沒有位子,他會去搶個來給我,

每次戀愛,要是自覺不是理想對象,半途落跑,

阿文就得跳出來收拾殘局,

通常他會苦心勸說、安慰男人們比想像中更脆弱的心靈,

萬一這招不管用,他還得想想其他法子,

像是假裝我的新男人,甚至介紹更正的妹給他們……

有時候情況相反,當我分分合合、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,

他也不怕哭衰地隨摳隨到,聽我呢呢喃喃或又哭又鬧幾乎大同小異的愛情困擾。

雖然他嘴很臭,但他是民族救星,對我來說。

 

其實,在愛情裡,阿文的任性大概和我不相上下,

只是我追逐的是理想的愛情;他挑戰的是媽媽的神經!

阿文家是政商世家,所謂豪門深似海,

阿文沒一個女朋友能經得過他媽媽的火眼金睛,

若要問不合格的原因,

普遍的理由有:裙子太短、沒有教養、不懂禮儀;

刁鑽的理由到:鼻子太小、眉毛太細,長得不夠福氣。

但偏偏越是這樣,阿文的女朋友越是各個鼻子尖尖、眉毛翹翹,手裡還不知道該帶個伴手來。

 

然而光陰似箭、歲月如梭都不是課本講講而已,

兩個任性的人就這麼蹉跎,不知不覺也來到三十大關之前。

有天阿文問我,談過的戀愛兩隻手都數不完,累了沒有?

「誰想要這樣啊,但喜歡的,不對;不喜歡的,不能勉強!」情海浮沉到了近三十歲(只是「近」喔-絕對要強調),女人豈有不緊張的道理。

「或許根本沒有Mr.Ms Right,我也找得很累。」阿文靠著椅背,轉頭淡淡地對我說。

「我們需要防呆機制。」阿文的眼睛忽然亮了。

「什麼鬼啊?」我眉頭都皺起來了,無法參透大師他的深意。

「談過這麼多戀愛,談到都煩,為的不就只是找個可以一直相處,無論是圓、是扁他都看妳順眼、認同妳的人嗎?」阿文稍微停頓他的侃侃而談。

「是啊。」想想也沒錯,但還是不明白阿文想表達什麼。

等我點點頭,他不急不徐地接續下去,「我喜歡妳、妳喜歡我,雖然不是激動的那種;我們從有記憶相處到現在,誰比我們適合在一起?」他講完了,眼神裡有發現真理的興奮。

「神經病。」我翻翻白眼,「但我不會想要在早晨醒來的時候忍耐口臭也要親你!」

「所以說是防呆啊;再五年,五年之後也到了三十……」我不想聽阿文算出年紀的真相,用力摀住他的嘴。

「年紀到了一個「坎讚」(台語)要是還是遇不到,真的也該覺悟了吧?到那天,或許我們想找的只是人生可以互相陪伴的『室友』。」阿文勉強從指縫吐出聲音。

「又不急著現在決定,妳考慮考慮;反正還有五年。」

話說完,阿文輕輕襏開我的手,瀟灑地往他家方向走去,留我陷入一陣沉默與長考。

 

五年後……

義大利蕾絲滾邊的婚紗襯托我輕熟女的優雅質感,

父親挽著我的手走過兩旁親友的夾道祝賀,

阿文站在紅毯另一頭,微笑地看著我走來--

以伴娘之姿!

並且非常夠朋友地不計形象與其他伴娘一樣穿著白色短裙洋裝,逗笑全場親友。

 

很慶幸那個名為「防呆」實際卻蠢得可以的機制沒有機會啟動,

阿文永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;而幸福,

本來就不該有任何妥協,要自己心甘情願,

很高興在最後得到了能夠完全接受自己、彼此承諾這輩子不離不棄的人,

也希望阿文和我一樣,堅持終有回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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